奶奶家的庭院里,有一株血红的月季。听奶奶说,这是随她入嫁的……
我总是傻气地问奶奶:“奶奶,这花怎么这啊红。”奶奶总是说:“孩儿啊,这可是血染的。”怎么会是血染的,如果是血染的?看我充满疑惑的眼睛,奶奶总会讲一个凄美的传说。从前有朵白色的月季,她很想变得绚丽,于是历尽千辛找到山神。山神叫她,拿血染。她真的答应了。这个……?奶奶总会说,你还小,不懂……
我日渐长大,月季竟为一次的绚丽,而献出生命,值吗?显然在奶奶眼中,值!在我的追问下,她诉说出了四十多年前的一个故事。
那是一个雪夜,夜色涩苦。似弦的月,无怨地受着风的折磨。大地一片白雪,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。月下的她与她,无奈相对。她一个普通的年少的女人,没文化,没休养,没金钱,但剩下的还有德。他一个平素的年轻的男人,没素质,没学历,但所剩下的还是德。那时对爱情总是无法理喻的。终于她先开口了,“华哥,我……”
“凤妹,你不要说了。”低下了头。
“不,我要说……明天,我要出嫁了…”她眼中折射出那残月本有的光芒。
“凤妹,我…我明天到你家里说,我跟你…”他一把抓住她那文弱的手。
“不,不…!你斗不过他的,你放过我行吗?”她用力挣脱出了那温暖的大手,投向冰冷的怀抱,“华哥,我已经很满足了,在这个年代,你我,都…”
“我真的没他好吗?”“不!你比他好一万倍,只不过,你没钱。我的爹娘他们…你饶过我吧,我也饶过你。”她说,说了很多。
“不!”
“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你!”她大声嚎道,“你放过我,我俩都好过。”
“好,好!你无情!”
“对,你到现在…我看重钱。”
“这…”他随手撂下一盆月季。
她绝望了,捧着月季,望着他不愿,不肯,不会回头的背影大嚎。血顺着手溢出。“着个年代啊……”她深爱着他,或许只有来生再叙。第二天,她出嫁了。也许,这是最完美的结局。后来那个男的也接了婚。
几十年来这盆曾经染过她鲜血的月季,一直陪着她,枝繁叶茂。那个年代,腐败,那个年代的一些人也会有高尚。一次就满足,为这付出再多也值得。